遠遠地看到一台油罐車開來,我心想不可能停下來的,從來沒有大卡車停下來載過我們,因為通常他們沒有夠兩個人的位子,或者是卡車的公司不允許他們載搭便車的人。
「這台卡車一定不會停的。」我跟Evan說。
「沒關係,試看看囉!」Evan挺樂觀地說。

我們倆高高舉起我們的大拇指,看著這台大卡車竟然慢慢地減速,最後在我們的面前停了下來。我興奮地在心裡尖叫!(可能也有叫出來一點點,可能還有小小跳一下舞。)
「你們要往哪裡啊?」我顛起腳尖努力往車子裡看,看從卡車裡跟我們講話的人長得是甚麼樣子:一個笑容燦爛的中年型男。 我們跟他說我們要去Inuvik,但是我們知道這有點遠,因為我們所在地到Inuvik要10個小時。
「我就是要去Inuvik的機場的,可是我不知道今天有沒有辦法全程開到。」太好啦!他就是要去我們要去的小鎮!他整理一下他卡車裡面的位子,我們就爬上他的大卡車出發囉!
Evan 坐在前座,我坐在卡車裡面駕駛座後面的一張單人床。這種卡車通常都是只有駕駛座和副駕駛座,前座兩個位子後面就是一個雙層床位,我就坐在床位的下層。我坐後面也好,這樣Evan可以把卡車司機Kelly的英語口音翻譯成我聽得懂的Evan口音給我聽。

「你在運甚麼呀?」 Evan 開口問Kelly。
「是飛機要用的燃油,兩個油罐總共有60噸。」 Kelly回答。60噸? 天啊!難怪我們要上一個小小的爬坡卡車都要很努力向上。

Kelly 是加拿大育空地區Whitehorse這個城市長大的小孩,他很好聊,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可以分享,同時也對我們想要分享的故事很有興趣。他是三個小孩的爸,他對於他在英國幫Pixar動畫工作的這個女兒感到特別驕傲。聽他跟我們說他最近跟他35年前在一起的前女友又舊情復燃時,真是太可愛了。當他提到他媽媽6年前過世的時候,我跟他說我媽媽差不多7年前過世的。
「你媽媽怎麼過世的?」 他轉過頭來問我。我看到他的臉我很開心,可是我也很擔心他眼睛沒有在看路。可是我知道搭便車就是需要很多信任,包括信任載你的人的開車技術。
「肺炎。」 我跟他說媽媽過世前三天的事情,我跟他說我還是有點怨恨醫生沒有及時讓媽媽照X光。他就靜靜地聽,有時候跟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分享自己人生的故事的時候,感覺很療育,因為就因為他們是陌生人,我所有跟他們說的事情可以是很重要,也同時是很不重要。
「那你爸爸在你媽媽過世後還好嗎?」 他問得方式彷彿他是我多年的好友。

跟他在卡車裡七個小時,我們不是老朋友都要變成老朋友了。他跟我們說他之前是sprint car賽車手,在美國很多地方賽車過,後來自己在Whitehorse還挺出名的。我們之後有Google一下他的名字,發現他還真的沒有說謊呢!他說因為他在賽車界的人脈,讓他有機會買了老約瑟夫·甘迺迪 (Joe Kennedy,美國前總統約翰 ·甘迺迪的老爸 )生前的一台古董車,車子買來後他還在車子裡找到一張 約翰 ·甘迺迪 小時候在車子裡面的照片呢!
「該不會在維基百科上有一篇你的文章吧?」我開玩笑地問他。
「維基百科是甚麼?」他回頭問我。
Kelly從18歲就開始在 Dempster Highway 開始開油罐車,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他就開始到北極海岸的Tuktoyaktuk的油田工作。 「我記得有一次冬天到攝氏零下67度呢!」
「這麼年輕就自己到北極的油田工作喔?」我真是太驚訝了。我18歲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需要做勞力工作,那時候的我正準備要上大學,準備要當英語老師。
「我們北方人的成長環境不太一樣嘛。」他邊回答邊看Evan。Evan懂的,我們都知道Kelly跟我們從小的成長環境很不一樣,Kelly可能會是美國人口中的「政治保守派」,尤其是他提到他比較喜歡美國較開放的槍枝法律時。但是Kelly是相信有氣候變遷的,不像很多美國的政治保守派是不承認氣候變遷正在發生,或是不相信我們應該做出改變。在加拿大的北方,氣候變遷就在大家的眼前發生,想說沒有都不行。
開了七個小時之後,Kelly在公路旁停下來,我們就各自去睡覺了。Kelly從Tombstone Territorial Park 載我們到 Fort McPherson,總共差不多是432公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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