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都覺得稻草堆是北美洲農場一個非常具代表性的象徵,一看到稻草堆, 不管是正正方方的,或是圓筒狀的,都會讓我聯想到北美農場生活的簡樸,又因和我自己長大的城市環境很不一樣,所以讓我很想體驗嘗鮮。 這種感覺跟我喜歡帶我的國外朋友到我們台南西港鄉下走走一樣,讓他們看看城市以外的傳統文化。 而正因為我們不用永遠住在這樣的鄉下,讓這樣的生活體驗帶了點浪漫。
去年夏天在加拿大的亞伯達省,我和Evan經由HelpX找到一個農場的打工換宿,跟一個加拿大家庭一家七口住在他們的農場一起一個多星期。一開始會選擇到他們家打工換宿,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農場的女主人在Email裡面和我提到,他們會需要人來幫忙綁稻草,我一看到就馬上回信說好了!
我記得一抵達他們家的時候,他們一直提到這年 (2019) 的氣候不太對,通常都是八月就要把稻草收割、綑綁、賣出了,但是今年八月連續下雨好幾個星期,讓收割完的稻草一直曬不乾,而不能綑綁賣出,以至於在我們九月初抵達之後,還要忙綑綁稻草的事情,這也影響到他們九月要準備開始打獵的事宜。
抵達他們家的一兩天後,媽媽很帥氣地開著這台越野車,載著我和他的兩個小孩到他們的稻草農場觀看曬稻草的情況。
下面這一大台像推土機的機器,就是把收割好的稻草翻動的機器,稻草曬乾的時候要多翻動,才能確保綑綁之前稻草全部都有乾,不然綁起來之後裡面還是潮濕的話,就會發霉了。
照片裡面這個金頭髮的女生是家中第二大的,她今年15歲,已經會開這台翻動稻草的機器了。這個我一點也不意外,因為在她旁邊這個5歲的小男孩,已經會開這台越野車了。
指導我們綁稻草堆的不是家中的爸媽,是家中第三個兒子,今年九歲。他非常熟練地一步步教我怎麼做,然後監督我做完一個之後,他就跑到其他的稻草堆開始飛快地綑綁一堆堆的稻草。
後來從他口中才知道,他每綁一綑稻草堆,都是可以跟爸媽拿錢的,記得好像是一綑一元加幣吧?他跟我說他到目前為止已經綁了一百多捆了,他還常常跟他12歲的哥哥比較,也常常跟我碎碎念,說他要用這一百多加幣買木材來自己蓋一艘船!
農場收割稻草的事情,不是只有他們一家子的事情,鄰居(住在好幾英哩之外,看不到房子的!)的小孩也會過來幫忙。沒錯,是小孩,就像下面照片裡面這種年紀的小孩,大多都是12歲左右或是以下的小孩子,他們互相幫忙,一起把繩子拉緊一點,或是一起算今天又綁了多少捆稻草。
想想他們童年生活真的跟我很不一樣,雖然在台灣我也有認識鄉下農村長大的小孩,但是這個加拿大農村裡,一個農場就是台灣一塊田的上千倍大。小孩子玩耍、工作的就都是在這個農場上,玩具就是手上的刀、繩子,還有可以快速衝刺的越野車。
我認真學習之後,一綑稻草差不多要超過3分鐘左右才能完成,但是他們這些小弟弟、小妹妹,一分鐘綁一個都不是問題,也就是說兩個小時之內就可以賺上一百多加幣了 (約兩千多台幣) 。家中爸爸跟我說,一綑稻草可以賣五元加幣 (應該沒有記錯。)所以小孩子拿的薪水也算是不錯的。
我記得有幾天,當我們在綁稻草的時候,可以看到遠方的暴雨慢慢移往我們的農場,當時候我都好為他們緊張,因為已經捆好的稻草又濕掉,不知道他們該怎麼辦?
我記得那一天,我們大家都在雨中完成我們該綁的稻草堆,後來稻草堆都被淋濕了。當大雨掃過農場時,我感覺我可以想像這農場主人的無奈。曠野上毫無遮蔽,當我們被淋濕之後,還要完成手上的工作,然後在大雨中坐著這個9歲小孩狂飆的越野車回家,一切感覺都好不真實,可是卻又是這個農場人家最真實的日常生活。
當時候加拿大是九月初,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,我坐在一個9歲小孩開的越野車上,沒有安全帶也沒有任何防護措施,衝刺的農場路上非常顛頗,那時候的我只能停止思考。回到家中的車庫後,我真的覺得連後面那個5歲小孩都沒有摔車真是奇蹟,頓時覺得人生的美好,拍下了下面這張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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